第四十章枯树新坟 (第1/1页)

    第四十章 枯树新坟

    渭江之上，水波连连，每每郡城水岸，多有红船漂泊、停靠。

    各般妙龄身影与船沿欢笑、调侃，频频引人瞩目。

    一叶轻舟，诡异的无桨行过，荡起阵阵涟漪、水狼。

    棚遮内，邵云盘坐桌案旁，手中持着朱笔别离挥洒。

    普普通通的宣纸，平铺在桌案上，笔墨渲染，江上各般景致尽显其上。

    “心，为何始终无法静下？”

    邵云笔锋轻磕，静静的看着宣纸上笔墨。

    画卷上景象，看似平静、顺然，但那江面却点缀着无法掩去的波澜、涟漪。

    “嗯？”邵云忽然抬起眼帘。

    水风拂过，丝纱黑裙轻荡，靓影不知何时落在船沿上。

    “果然是你。”

    倾世的面容间，满是古灵精怪的韵味，黑裙女子笑嘻嘻的走进棚遮。

    “咦？你还会画画？帮我画一张吧？”

    邵云皱了皱眉头。

    “怎么？不欢迎我？”

    “师姐当日先是把在下打昏，再是丢进黑矿。欢迎，自然是谈不上的。”邵云拂袖间收起桌案上杂物。

    “谁叫你死倔死倔的…不对！我何曾把你丢进黑矿了？”黑裙女子楞了下。

    邵云静静的看了眼黑裙女子，不置可否。

    “你…”

    “这其中肯定有误会！”

    “哦。”邵云脸色冷淡，目光偏向涟漪阵阵的江面。

    “我不是我，就不是我！你不相信？”

    舟船间寂静、沉默，唯有舟行荡起阵阵涟漪、水狼的轻响。

    “你！好，好！亏我当日在禁忌山谷还曾帮你！你这个白眼狼！”

    “你不信我是吧？你等着！”

    黑裙女子脸现恼意，转瞬间消逝在舟船上。

    邵云皱眉回头看了一眼，一脸莫名其妙。

    …

    江水滔滔，连绵青山，渐渐印入眼帘。

    “娘。你看那船自己会动诶。”

    “嗯？可能是风吹的吧。”

    一叶翩翩舟，缓缓靠向岸边，其上却没有任何身影。

    轻风拂过，邵云静静立与江面，眺望远处古朴城。

    许久。邵云一步迈出，身影消逝在原地。

    …

    老树枯黄，林立的坟头遍布，透彻着萧瑟与荒凉。

    “爹娘、秋姐…我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轻轻抚过几座破落的墓碑，邵云一根根拔去四下的荒草。

    许久。邵云静静走到角落，看向座新立不久的坟头。

    “大长老…”

    “你过，会等我回来。”

    擦拭尽碑上的灰尘，邵云脸色有默然、有叹息。

    “嗯？”邵云抬起眼帘，慢慢转身。

    “邵，云哥哥？你，你回来了？”

    少年身形消瘦、赢弱，站在远处，蜡黄的脸间满是震惊与无法置信。

    “你是…十五？邵畅？”

    邵云楞楞的看着眼前熟悉、却陌生少年。

    “我，我…”少年慌乱的打翻手中的香烛，伸手拂下发鬓，想要遮住脸额。

    邵云一步迈出，出现在少年身前，探手挡下少年的手掌，撩起少年脸额间的发丝。

    “疼吗？”邵云脸色平静，声音却是低沉，宛若蕴含着几欲爆发的怒火。

    指尖轻触着少年脸额上的伤痕，那是个‘奴’字。

    “不，不疼了。都好了。”

    少年脸含犹豫、欲言又止：“邵云哥哥，你，你回来，是为了…报仇吗？”

    邵云静静的看了眼少年。

    沉默、寂静，却有无声的沉闷与压抑在环绕。

    “邵云哥哥。爷爷死时过，你有一，一定会回来。他，他希望你…”

    邵云豁然望向少年。

    少年脸色骤然苍白，却毫不退让的与邵云对视。

    许久。邵云叹了口气，默然的望向大长老的墓碑。

    “恶要诛。但冷漠、无动于衷并不是罪过，那是畏惧罪恶的怯懦与退缩，要宽恕、原谅。”

    “你觉得这句话，对吗？”

    声音低沉、沙哑回荡，让四下荒凉、清冷的气息愈显压抑、沉闷。

    “我…”少年脸色刹那间出现茫然。

    邵云豁然看向少年。

    “有腐朽，才有恶栖息的土壤。”

    “冷漠、无动于衷，既腐朽！既罪恶！”

    “恶要诛！腐朽同样要铲去！”

    苍穹间骤然云雾翻涌，被阴霾充斥、遮掩。

    阴云密布、雷鸣响彻而起，浑厚却暴虐的气息骤然弥漫、笼罩整个邵氏宗族。

    “这是…”

    “他是…”

    “邵云？”

    “当年那个邵云？”

    陆续有人出现在墓地旁，震惊的看向静立在那的邵云。

    “放肆！”

    “身为邵氏子弟，谁给的你资格撒野？”

    族长邵子杰沉着脸走出人群呵斥。

    邵云目光豁然偏转，看向人群角落的两道身影。

    阴霾的苍穹，雷电愈发响彻。

    一道紫电划过，短暂的驱散了些许的阴沉、昏暗，邵云的目光跨过人群看向邵青。

    “邵云哥哥，为了宗族大义，我愿意放下往日仇怨！”邵青大义凛然的劝解。

    “九少爷，为了宗族，希望你放下往昔仇怨、成见。”

    “是啊！邵云，你身为邵氏宗族一份子，要学会顾全大局。”

    “没错。不牺牲我，何来大我？且当年之事，早已过去，何必执著？”

    周围其他人陆续出声或劝解、或斥责。

    “嗯？”

    邵云忽然皱眉，一道身影突兀出现在邵云眼前。

    “九。为了宗族，算了吧。”

    邵云静静的看着眼前佝偻、年迈的身影。

    沉默，四下短暂的陷入死寂般无声中。

    “哈。哈哈…”

    笑声忽然自邵云口中响彻，苍穹间阴云越发密布，雷电不断紫电闪耀不停，丝丝泪水随着笑声，自邵云眼角滑落。

    族老看着这一切，脸现不愉呵斥：“邵云。你身为邵氏宗族子弟，需以大局为重。不然…”

    邵云豁然抬起眼帘。

    “不然怎么样？像当年一样？”

    族老眉头愈皱：“你若一意孤行、不顾大局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