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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三章  (第6/6页)
不过三千万。”    “三千万拍一部电影?”    “是啊!这还是最克己的成本制作,华导演说只要制作严谨,好好控制预算,一样拍得出好电影。父子关系不是大卖座吗?”    他说得很对。比起动辄十亿、廿亿美金的好莱坞,三千万台币真是太寒酸了。    “还要你帮第二个忙。”她理所当然地说。    鞍汤蹈火,在所不辞,怎是我这等无能之辈所担当得了的?    “华导演请你出山,做服装造型设计。他对你有信心,想好好栽培你。”    多谢他赏脸。    服装造型设计!我自己的服装造型都一团糟。    原来他诈了嘉露还不够,准备也拖我下水,他在孙国玺面前更是稳cao胜算。    我哈哈哈笑。    “你笑什么?”    “笑他这样知名的国际大导演,怎会看走眼?”    “不要妄自菲薄。”青苹果不过在台上蹦蹦跳跳便可得到小女孩欢心,但真要经历人生,还早得很。    “去告诉他,一个聪明人要懂得适可而止。”    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嘉露茫然“他并没说错什么嘛!”    “我也没说错什么呀!”    孙国玺的寿宴并不铺张。    只有家人参加。    采取的是法式座位,他和母亲坐在当中,我和嘉露一一边,其余是孙家的亲戚。    大家热热闹闹地吃过了一餐,就算是庆祝过孙国玺的四十五岁大寿。    才不过四十五岁!    我数生日蛋糕上的蜡烛。正当男人的壮年,事业的巅峰,换做是我,也会到外面找点乐子。    餐后,是照例的聚会,孙氏企业来了不少人,说了大堆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之类的话。    “为什么说福如东海?”嘉露问我。她跟南茜张一样,自幼读美国学校,斗大的中国字认识不了一担,我是她的国语字典。    “因为东海产一种龟,此龟品种特异,可活万年。”我胡诌,反正这本字典不须教育部审订,嘉露也无从复查。    “那寿比南山是什么意思?”她真是个问题少女。    “南表示向阳,山当然是很高的。你瞧瞧太阳常年照在高山上,还有不长寿的吗?”    她很表满意,过几天她也许会跟那些与她一般不识之无的罗拔苏、鲍伯李炫耀她的中国文化,日久成讹,可收编入大英百科全书之内。    母亲端坐在寿堂上。妻以夫贵,她是今天的寿婆,理当接受大家的参拜。    我不禁想起幼时,她因家贫而蓬首垢面的模样。若我生父知她会有今日,当时一定不敢责打她。    海伦也来了。我们是同学,也是通家之好,孙国玺一直以无法对我表达父爱为憾,所以待我的好友分外小心。    她也说了福如东海之类的废话之后,我便拉她坐下。    “海伦,纺拓会缺不缺人?”    “谁托你找工作?”    “我。”    “你不是在百成待得好好的?”    “待不下去了。南茜一直以为我勾引黄百成,黄百成又不肯好好工作,乌烟瘴气一团糟。”    “你管这些闲事干嘛?”她失笑“好好做自己的事不很好?”    我如果能安心工作,那是菩萨的恩赐。    只可惜我前世做恶太多,有许多冤家债主,使我无法安宁。    “纺织业很不景气,人事已经被冷冻了,不过我可以帮你留意别的单位。”她回答。    “算了!”我想想,何必劳累她,我自己看报纸好了。    嘉露吃过晚餐,只露了一下面就溜走了,想必是有更好玩的去处。    我羡慕她。    少女时代,我只做错过一次就吓坏了。十年来,每天把井绳当毒蛇,她却无忧无虑,活泼照常,这才是健康的人生观。    我想她不至于笨得再重蹈覆辙。    那对她的美貌聪明来说,是一种太过的羞辱。    母亲试图与我讲和,她喜欢和平。    和平之后再战争。    我并非不为,但我不愿再听她的训诲;当我见到她以救世主的姿态走到厅中找我时,我登时闪身在马拉巴栗盆景后。    “海伦,看见越红没有?”    “我刚看到她去花园。”海伦像是天生白贼七,人人相信她那傻大姐的笑脸。    母亲去花园了,我和海伦溜去厨房。    大餐台上摆满了食物,海伦端了一大盆水果来,我们坐在厨房后的石阶上吃个痛快。    这是我们的老地方,谁也不会想到我们躲在这里。    “你非水果不欢,前世一定是猴子变的。”    “怎么会?”我冷笑“说不定是鳄鱼。”    “何以见得?”    “我看到鳄鱼就高兴,更喜欢鳄鱼手袋、皮带、鞋子,听说最近还有鳄鱼皮比基尼。”    “残杀同类。”她哼了一声“你应该可怜那些鱼。”    “鳄鱼吃人有什么好可怜?”    “那只是一种生存方式,可是人们穿鳄鱼鞋,用鳄鱼皮包为了生存吗?”    我讲不过她,葡萄酸得我牙齿发颤。    “我也讨厌钓鱼,那些死家伙冒充雅士,去杀生已经够糟了的,偏偏还有些记者无知的要命,教人家如何烹饪那些不好吃的鱼,本来还有被丢向水里的希望,现在全完了。你可知道鱼被杀时有多痛吗?它们只是不会喊疼而已!”    我也不喜欢杀生,但这个保护动物协会的义务会员未免慷慨激昂了些。    像我们这种态度都不会讨男士欢快。    他们向往温柔美丽的女性,而我们不是,永远不是。    这是我们的悲哀。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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