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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三章  (第1/4页)
    第三章    当然她吸引我到极点。    进展倒也不慢,我指一个下午看了两章书。    遇到不满意的地方,她用铅笔做记号。    问我:“会做咖啡吗,工具全在那一边。”    不用刻意已充满权威,于是我说:“是,夫人。”    她满眼笑意地抬起头来看住我。    结果还是由我做了饮料。    我们在五点多结束工作,时间过得飞快,第一次约会通常如此。    回到家,我对牢打字机把首两章报告誊清,老哥听到啪啪啪打字声,前来观看。    他说海伦说,我可以继续住在家中。    海伦说,海伦说,海伦说。    异族已控制了我们。    想也没想过可以同一对夫妻同住,太不方便了,一向喜欢穿一条牛头短裤在屋里走来走去,有女同屋,太煞风景。    “从没见过你这么勤力。”他眼睛瞄了瞄打字机。    “佳期订在何时?”    “她要到九月份才有空。”    “你呢?”    “随时可以。”    他比她重视这头婚事。    “你不喜欢她,是因为她过分重视事业。”    我喜欢她,只是认为她本末倒置,海伦做的是一份牛工,随时有人顶上,薪水丰厚,却不算事业。    我不敢把纯粹私人的意见说出口。    “她是一个非常神气的女子。”我拍拍大哥的肩膀。    新女儿国的公民帅气、霸气、傲气,而且具朝气及才气。    我很为她们这种气质震惊,但大势所趋,不由小男人们不屈服。    忍不住同大哥说:“盛国香待我不错。”    “这是好消息,我想开学后她会照应你。”    “我有种感觉,她对我…有点暧昧。”    大哥一怔,随即仰起头哈哈大笑。    我瞪着他。    “我有没有听错,兄弟,太阳把你晒昏了,人家有名誉有地位有学问的有夫之妇,何用在一个黄毛小子面前耍花样。”    我用手臂枕着头,沉默良久,惆怅地想,也许是幻象,也许心底下太渴望有这样的事发生,疑心生暗魅,巴不得可以弄假成真,成全我的心意。    是,是这太阳,大哥说得对,现在己不作兴怪蟟会,总得找个替身,就是金色的太阳吧。    “别做出失礼的事情来。”大哥告诫说。    早晓得就不同他透露心事,他什么都不懂。    星期三,见到盛国香。    她问:“去游泳吗?”    原来要出海。    她带着小施峰及更小的施峻。    我多心了,深深的失望。    几乎没半眯双眼挺胸而出一一引诱我,为什么不引诱我。    游艇会停着租来的船,三位女性同一位水手,以及我,带备一大箱食物出海。    套句文艺小说抄来的形容词,太阳简直要把我们晒成片片干瘪的金叶子。    问施峰:“你爹爹呢?”    “到公司开紧急会议。”    “可是要开拍新影片?”    “应该是。”    盛国香说:“很难得找到空档与她们出来一趟。”    我很浮很敷衍地说:“你忙嘛,身兼数职,不容易周全。”    太没有意思了,我走到甲板,躺在帆布椅上,闭上眼。    为什么不说出心中的话,头一次觉得自己像只衣冠禽兽。    船停下来。    盛国香对孩子们说:“别在这里游泳,附近有水母出没,一会儿驶到干净地方才放心地玩。”    她取出工具,竟是来找标本的。    这个可爱的工作狂,我想我是完全错了,像她那样纯真的机械人,说什么也不会刻意安排私情幽会,我温柔地看着她,我错了。    施峻拍手“mama下海去捉海蜇。”    我说:“我也下水。”    盛国香诧异地说:“你还是站干地里的好,这带发现僧帽水母。”    “蓝天白云,可否叫人做这苦差?”    “这是一种享受。”她更正我。    盛国香穿上手套,配上潜水器,拿着工具与玻璃瓶,一个背翻便下水。    施峰在一旁说:“海蜇的触手是武器,上面有许多刺细胞,细胞中有刺丝囊,放出刺丝,螫进敌人体内,放出含有腐蚀性的毒液。”    她什么都懂。    但是我路远迢迢出海来,并不是为了学习有关水母的一切。    盛国香隔数分钟浮出水面,与我们交谈。    我在甲板上看她。    她是那么健康活泼,只有那种在河滨中荔枝树下与水牛共浴的顽重,才会有类似的活力。    目前大城市中莫论男女老幼,全部奄奄一息,苍白疲倦,几时见过这样的人。    潜下去好几次,她失望地说:“什么都没有。”    我忍不住“真想在这透明碧波中浸一浸。”    “下来吧。”    我穿着粗布裤就跳下水。    两个小女孩欢呼着。    我伸手招呼她们,刚在这个时候,背脊一阵麻痛,好像吃了一记鞭子,伸在半空中的手臂僵住,慌忙中喝了一大口海水。    盛国香叫:“水母一一”    她游近我身边,硬生生把触须自我背脊扯开。  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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